励志帝

银河铁道之夜经典语录

时间: 2023-03-13阅读:

可焦班尼想,乳臭未干的家伙。真讨厌!他紧闭双唇,继续仰望天空。小女孩泄气似地出了一口气,一声不响地返回座位。柯贝内拉显出很同情样子,从窗外抽回身,看他的地图。

“那个人是在给鸟儿指路吗?”小女孩悄声问柯贝内拉。

“嗯,是在给候鸟发信号。一定是什么地方有烽火吧。”

柯贝内拉没把握地回答。车厢里一阵静肃。焦班尼此时也很想把头从窗外缩回来,但把脸暴露在光亮中实在难忍,于是只好默默地保持原姿式站立着。为了掩遮尴尬他吹起口哨

自己为何总是这样悲伤?必须持有更宽广,更坦荡的胸怀!

河对岸的远方,可以隐约望见点点烟雾和星星之火。那火光既宁静又凄凉,望着它可平复自己的心潮。

焦班尼双手按住自己发烧疼痛的头部,望着那边。

啊,为什么没有人跟随自己走向那遥远的地方?

柯贝内拉正跟那个女孩子情投意合地交谈呢!这实在令人难以忍受。

焦班尼热泪盈眶。银河渐渐远去,消失在远方,只能看到白白的一片。

这时,列车逐渐离开河边,飞驰在悬崖上。

对岸

“那是玉米田。”柯贝内拉对焦班尼说。可焦班尼迟迟振作不起来。仍然冷冷地望着田野,随口答道:“大

这时,列车渐渐减缓速度,车窗外闪过几盏信号灯和扳道器的指示灯,便进入一个小站。

正面银白色的时钟指针正好对准两点。风住了,列车停了。

万籁俱寂的原野上,唯有那只钟摆在滴答滴答地准确记录着时间

在钟摆摆动稍弱的那一瞬间,隐隐约约可以听到从遥远的原野尽头飘来一丝旋律声。

“这是新大陆交响曲。”坐在对面的女孩子望着这边,自言自语地轻声说。

此时此刻,车厢里的黑装青年和所有的人都动情地幻想起来。

多么恬静舒适的时刻!我为什么不能更快活些呢?为什么这么一人孤单悲伤呢?不过,柯贝内拉也未免太过分了,他是跟我一起上的这列火车,可尽顾跟那个毛丫头交谈,真叫我伤心

焦班尼又一次用手遮住半边脸,凝视对面的车窗。

清脆、嘹亮的汽笛一声长鸣,列车缓缓启动。柯贝内拉也无聊地吹起“星星索”口哨。

“噢,这里已经是荒漠的高原。”

身后传来一位老人睡醒时那爽朗的讲话声。

“这里的玉米若不是用

“是吗。这里离河还有相当深的距离吧?”

“嗯,起码有两千尺到六千尺深。简直同险峻的峡谷一样。”

对了,这里不是科罗拉多(美国州名)高原吗!焦班尼猛然想起。

女孩子将弟弟的头靠在自己怀里,她那乌黑的双眸出神地遥望远方,陷入沉思。柯贝内拉又无聊地吹起口哨。小男孩一张像丝绸一样细腻、像苹果一样可的圆脸朝着焦班尼这边。

玉米株突然不见了,黑

“哎呀,印第安人来了,印第安人追上来了。姐姐你看!”弟弟喊道。

黑西装青年也睁开眼寻视。

焦班尼和柯贝内拉也站了起来。

“追上来了,追上来了。是在追火车吧?”

“不是追火车。是在打猎。也许是在跳舞。”青年似乎忘了现在的处境,手插衣袋说道。

印第安人大

“从这儿开始就是下坡路了。一直下到水平面,相当不容易。这样的倾斜角度,列车是不可能向相反方向行驶的。你瞧,列车开始加快了!”说这话的像是刚才那位老人。

列车顺着坡道飞速行驶。列车接近悬崖边时,下面终于出现了明澈的河流。焦班尼心情豁然开朗。当火车开过一间小茅屋时,焦班尼发现一个小孩孤零零地站在那儿,朝这边张望。他不禁惊叫一声。

列车勇往直前。车厢里的人们,几乎全部向后倾倒,一个个紧紧抓住车座。焦班尼忍不住与柯贝内拉一起笑了起来。银河犹如就在车旁汹涌地奔流,不时有道道光波闪耀。河滩上红

对面与岸边,插着画有五角星和鹤嘴镐的旗帜。

“那是什么旗?”焦班尼终于说话了。

“我也不知道。地图上没有标明。还有铁船呢。”

“啊!”

“大

“啊,我知道了。那是工兵的旗帜,是在搞架桥演习。可是怎么看不见部队呀?”

这时,在河对岸的下游处,那片遥远的银河水猛然一闪,水柱高涨,随即传来“轰”地一声巨响。

“啊,是爆破。爆破啦!”柯贝内拉跳了起来。待那高高腾起的水柱下落后,巨大的

“是天上的工兵大队!怎么样,

“那些

“也有小吧?”小女孩也凑过来插嘴。

“会有的。有大的,就会有小的。但离这儿太远,所以看不见小鱼儿。”焦班尼情绪已完全好转,他兴致勃勃地笑着回答小女孩的问话。

“那准是双子星公子的宫殿。”男孩突然指着窗外大声喊。

右前方低矮的小山上方,两座如水晶块垒造的宫殿并排耸立。

“双子星公子的宫殿是怎么回事?”

“我以前听妈妈讲过好多次,说有两座小巧玲珑的水晶宫并排耸立。肯定就是这里。”

“说呀,双子星公子怎么了?”

“我也知道。双子星公子来到田野耍,跟乌鸦吵起嘴来,对吧?姐姐。”

“才不是呢。是妈妈在天河岸边讲的那个故事……”

“后来慧星咿呀咿呀地赶来了。”

“你别捣乱!净瞎说,那是另一个故事。”

“所以才在那儿吹笛子吧?”

“已经下了。”

“不对不对。他们已经从海里上岸了。”

“对对,我想起来了,我来讲。”

对岸河上突然一片通红。

杨树等树木一片漆黑。本来望不见的天河波澜,此时也隐约泛出细细的红光。对岸的原野上似乎燃起熊熊火焰。滚滚浓烟像要将高高的黛蓝色冷酷的天空烧焦。那火焰比红宝石还要鲜艳、明亮,比合金

“那是什么火光?烧什么东西火光才能如此迷人?”焦班尼说。

“那是天蝎火光。”柯贝内拉又对着地图查看。

“啊,是天蝎火光呀。那我知道。”

“天蝎火光是怎么回事?”焦班尼问。

“天蝎被烧死了。据传那大火一直燃烧到现在。爸爸讲过好几次。”

“天蝎是虫子吗?”

“是的,天蝎是虫子,是好虫子。”

“天蝎不是好虫子。我在博物馆看过,泡在酒精里。尾巴上有个大夹子,老师说过,如果谁被它蜇了就会死的。”

“那当然。那它也是好虫子,爸爸说的。从前,在巴尔都拉原野,有一只小天蝎,专门吃小虫子什么的。一天,它遇上黄鼠,险些被吃掉。天蝎不顾一切地逃命。眼看就要被黄鼠狼抓住,不小心,天蝎掉进一口水井里,怎么也爬不上来。天蝎眼看就要被水淹死,它就这样

“是的,看呀!那边的三角标,不正是一只天蝎的形状吗?”

焦班尼也觉得火焰对面的三个三角标恰似天蝎的臂膀,这边的五个三角标犹如天蝎尾巴上的钳形爪。而那团鲜红、明亮的天蝎火光果真在无声地燃烧,光闪透明。

随着那团火焰渐渐远去,人们甚至可以听到一阵极其喧闹的交响乐曲声,闻到一股百花盛开的芳香,并夹杂着口哨声和嘈杂的讲话声。使人感到附近好像有个什么镇子,人们正在那里欢庆节日。

“半人星座,快降露水哟!”一直睡在焦班尼身旁的小男孩突然望着对面的车窗叫喊起来。

只见那里有一棵像圣诞树一样翠绿的桧树,树上闪烁着无数只小灯泡,宛如成千上万只萤火虫聚集在一起,一片晶莹。

“对了,今晚是半人马星座节呀!”

“这里是半人马星座村。”柯贝内拉脱口说道。

“我投球最准啦。”小男孩非常自豪地说。

“南十字星站就要到了。准备下车吧。”青年人对姐弟俩说。

“我还想坐一会儿。”小男孩说。

柯贝内拉身旁的小女孩心神不定地站起身来准备下车,可心里似乎仍不愿与焦班尼他们分手

“我们非在这儿下车不可。”青年人紧板着脸对小男孩说。

“不。我要再坐一程火车,然后再去。”

焦班尼实在看不下去,说:“跟我们走吧。我们的车票,可以到任何地方。”

“可我们必须在这儿下车,从这里可以上天。”

小女孩说着露出一丝淡淡的愁容。

“干嘛非要上天呢?老师说过,我们要在这里创造出比天上更幸福世界。”

“可我妈妈已经去了。这一切都是上帝的旨意。”

“你信奉的上帝是假上帝。”

“你的上帝才是假上帝呢!”

“不是。”

“那么你的上帝是什么样呢?”青年人笑着问道。

“我也不太清楚。不过真正的上帝应该只有一个。”

“真正的上帝当然只有一个。”

“我是说,千真万确的上帝只有一个。”

“这不就对了。我祈

小女孩也这样做了。大家依依不舍,脸色显得有些苍白。焦班尼几乎失声痛哭。

“准备好了吧?南十字星站就要到了。”

这个时候,遥远的天河下游处出现了光彩夺目、色彩斑

“哈利路亚!哈利路亚!”人们欢乐、明快的呼声震人心弦。

人们从天空远方──那凄凉的天空远方,听到一阵极其清脆、响亮的嗽叭声。又有许多信号灯和灯光闪过,火车渐渐减速,终于来到十字架的正前方,停止不动了。

“好了,我们该下车啦!”青年拉过小男孩的手,姐弟俩互相整理一下衣领,拍了拍对方肩上的灰尘,磨磨蹭蹭地朝车门那边走去。

再见啦!”小女孩回过头向两人道别。

“再见。”焦班尼强忍泪水,生气般硬邦邦地说。

小女孩十分难过地睁大眼睛,再次回头一望,然后无言地径直走出了车门。车厢里的乘客下了一大半,空荡荡的车厢显得格外凄清,外面寒风呼啸。

窗外,人们恭恭敬敬排着整齐的队伍,跪在十字架前的天河岸边。两人看见一个身穿漂亮白衣的人越过无形的天河之水,正庄严肃穆地伸出双手,向这边走来。就在此时,清脆的汽笛声响起,火车开始启动,银白色的云雾从下游倏地飘来,立时吞没了一切,什么都看不到了,唯有许多核桃树的叶片明灿灿地闪现在雾中。带有金色光环的电松鼠,时隐时现地露出可爱的小脸向外张望。

尔后,云雾又倏地散尽,现出一条不知通往何方的街道,路旁点着一排小灯泡。当二人顺着那灯光向前走时,小灯泡宛如向他们点头致意似地熄灭了,而当二人走过时,却又亮了。

回头望去,刚才那座十字架已截然变小,简直可以作项链挂在胸前。刚才的小女孩和青年等人依然跪在那片白色的河岸上呢,还是去了那虚无缥缈的天上?景物迷离,无从知晓。

焦班尼长长叹了口气。

“柯贝内拉,又只剩下我们俩了。我俩无论到哪儿都要同行才好。我现在就像那只小天蝎,只要能为大家寻求真正的幸福。就是身经千锤百炼,我也不在乎。”

“嗯,我也是那样想。”柯贝内拉眼里浮现出晶莹的泪花。

“可是,真正的幸福究竟是什么呢?”焦班尼问。

“这个,我也不知道。”柯贝内拉茫然地回答。

“总之,咱们应该尽最大努力。”焦班尼仿佛心里充满无力量,深深吸了一口气。

“哎,那莫不是煤炭草袋?活像天空的黑洞。”柯贝内拉一边胆怯地避开视线,一边指着天河的一处说。

焦班尼往那儿一望,不禁倒抽一口冷气。天河果然出现一个黑洞洞的大口子。它到底有多深?一直通到何处?无论怎么擦亮眼睛,也觉得深不可测,只感到刺眼般的疼痛。焦班尼说:“再大的黑洞我也不怕。我一定要去寻找人们的真正幸福。不管到哪儿,我们俩也要携手并肩,共同前进。”

“一定,一定那样。哎,你看,那是多么美丽辽阔的原野呀!那里有很多人,大

焦班尼随之向那边张望,只见那边雾茫茫,怎么也看不出有柯贝内拉说的那种绚丽多彩的景象。

焦班尼心里一阵惆怅,呆呆地朝那边张望。对面河岸上的两根电线杆,宛如双双手挽手地托一根红色横木立在那里。

“柯贝内拉,我们一起去,好吗?”焦班尼说着回过头来,可刚才还有柯贝内拉坐着的座位上,已不见他的影子。只有黑天鹅绒座椅,闪闪发光

焦班尼如同出膛子弹霍然而起,努力不被人察觉地向窗外探出身子,奋力猛打自己的胸脯,大声疾呼,最后扯开噪门失声痛哭出来。

周围世界旋即漆黑一团。

“你在哭什么呀?转过身来!”那曾经听到多次、像大提琴一样温和的声音,从焦班尼身后响起。

焦班尼愣了一下,马上擦了擦眼泪,转过身来。发现刚才柯贝内拉坐过的座位上端坐着一位戴着大黑帽子、面颊苍白消瘦的大人,手拿一本大厚书,正慈祥地笑着目视焦班尼。

“你的朋友不见了,是不是?他呀,今晚就真的去遥远的地方了。你不要再找他了。”

“为什么?我已经答应跟柯贝内拉一起去的。”

“是的,人们都这么想。但事实上是办不到的。我们每个人都和柯贝内拉一样。你所见过的所有的人都和你一样,曾经尝过富有光泽的苹果,坐过这列火车。所以,就像你刚才想的那样,要为了寻找所有人的最终的幸福,和大家一起尽快到达那理想之乡。只有到了那里,你才能和柯贝内拉永远永远地呆在一起。”

“我一定要实现这一理想。可是我应该怎么做才能得到这一幸福呢?”

“我也在寻求同一目标。你要好好拿着你这张车票,要专心学习。你学过化学吧?那你就应该知道水是由氧气和氢气合成的。没有人怀疑这一真理,因为实验已充分证明。然而以前人们说它是由水银和盐合成的,也有人说它是由水银和硫磺化合成的,真是众说纷纭。每个人都认为自己信奉的上帝才是真正的上帝,那么,对那些和自己信仰不同的人们的感人故事,不是也会为之落泪吗?如果那样,我们又要对我们的心地好坏加以议论,是不是?结果往往找不出正确答案,对吧?但是,如果你真正用心学习,就可以通过验证来正确区别真假,只要这种验证的方法得以确立,那么信仰和化学没有什么两样。我们就来看看这本书上是怎么讲的。你听着,这是一本史地辞典。书的一页上记载着公元两千二百年前的地理和历史。你好好看看,这可不是现在我们书上记载的公元两千二百年前的历史。而是记载着公元两千二百年前,当时人们思考的地理和历史。所以,这一页就相当于我们现在的一本史地书籍。懂了吗?这本书记载的全都是公元两千二百年前的真理,证据十分充分。如果对它有所怀疑,那就

那人说着抬起一只手指,又缓缓放下。焦班尼顿时觉得自己、自己的思维、火车和那位学者、天河全部在一闪之后消失,化为乌有。过了一会儿,随着其中一片空间光闪闪发亮后,一切都显得那么空旷、坦荡,所有历史转瞬即逝,一切空空如也,虚无飘缈。光芒黑暗的变幻急剧加速,不久一切又恢复原状。

明白了吗?你今后的实验,要将这些支离破碎的思维,由始至终地贯穿起来。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,能够完整地实验其中一段就行。你看,那边有颗普列西斯(颈龙)星,你要将普列西斯星上的枷锁拆开。”

此时,一串烽火由对面漆黑的地平线腾空而起,照得整个车厢白如昼。那串烽火一直升上天空,光芒四射。

“是马杰兰星云!我要为了我自己,为了母亲,为了柯贝内拉,为了大家去寻找那真正的幸福。”

焦班尼咬紧嘴唇,仰望着马杰兰星云起身发誓──为了那最应该获得这幸福的人!

“好了。你要牢牢握住你的车票。你马上就要不在这梦幻的列车上,而是回到现实世界的惊涛巨澜里,阔步行进。天河中那张唯一可以带回的车票,你千万不可丢失。”

那大提琴般温柔、平缓的声音还在耳边回响,但焦班尼却觉得天河已离自己十分遥远。微风吹拂,他发觉自己正伫立在长满青草的小山冈上,同时听见布尔卡尼罗博士的脚步声渐渐接近。

“谢谢你协助我进行了一次非常成功的实验。我一直在考虑进行一次从遥远宁静的地方,将我的思想传达给别人的实验。你的话语,我都记在笔记本上了。你就像在梦幻中决定的那样果断地行动吧!今后可以随时随地来我这儿商量任何事情。”

“我一定坚定信念,我一定要找到幸福!”焦班尼满怀信心地说。

“那么再见。这是刚才那张车票。”

博士将叠成小方块儿的绿纸片放进焦班尼衣袋里,随后消失在气象标后面。

焦班尼一口气跑下山风。

他感到自己衣袋里好像有什么沉甸甸的东西,叮叮当当乱响,便在树林里停下步掏出来看。原来刚才梦幻中的那张奇特的天河绿车票里包着两枚明晃晃的金币

“博士,谢谢您了。妈妈,我这就给您拿牛奶去。”

焦班尼说着又继续向前跑。仿佛有千言万语一齐涌向心头。

他既感到有些悲伤惆怅,又感到精神焕然一新,浑身充满力量。

天琴星座已转到西方天际,如在梦中伸了个懒腰。

焦班尼一下子睁眼醒来,原来他疲乏地躺在这小山冈的草坪上睡过去了。他心里久久不能平静,脸颊沾满冰冷的泪水。

焦班尼弹簧一般跳起身来。镇子仍像刚才一样灯火通明。但焦班尼却感觉这光亮比刚才要温暖得多。

刚才自己还在梦里邀游的天河,依然白灿灿地挂在天边,黑洞洞的南边地平线的上空尤其扑朔迷离,如烟雾蒸腾。其右边的天蝎座红星银辉

焦班尼一溜烟儿跑下山冈。他心里只是惦念还没吃晚饭的母亲。他飞速穿越黑洞洞的松林,绕过牧场的灰白色栅栏,从刚才的入口处返回昏暗的牛舍前面。好像有人刚刚外出归来,傍晚没有见到,而现在却停着上辆车,车上装着两只木桶。

“晚上好。家里有人吗?”焦班尼喊了一声。

“来了。”一位穿白肥脚裤的人立刻应声走出。

“有什么事吗?”

“今天没有给我们家送奶。”

“是吗,那可太对不起了。”那人马上回到里边拿来一瓶牛奶,递给焦班尼,笑着说:“实在对不起。噢,今天中午,我迷迷糊糊地没关好栅栏,有条大蛇乘虚而入,钻到母牛那儿,喝掉了大部份的牛奶。”

“是吗?好,我该回去了。”

“好的。让你特意跑来一趟。”

“没什么。”

焦班尼两手捧着还温热的奶瓶,走出牧场栅栏。

他穿过林荫道,走上大街。又走了一会儿,便到了十字路口。

路口右前方大路尽头就是刚才柯贝内拉他们分完河灯出发的地方。

河上的桥头堡隐隐约约耸立在夜空中。

十字路的街边店铺前,聚集着两伙女子,一边朝桥那边观望,一边交头接耳地谈论什么。

再一看,桥上也有许许多多的灯光和熙攘的人群往来晃动。

焦班尼心里一下子凉了半截。他猛然冲着旁边人大声问道:“出什么事了?”

“小孩掉到河里了。”一个人说罢,其他人不约而同地看着焦班尼。焦班尼不顾一切地向大桥跑去,桥上人山人海,简直看不见河面。人群中还有穿白警服的警察。

焦班尼顺着桥

只见许多人手持灯火沿着河滩匆匆忙忙走上走下。对岸黑暗的堤坝上也有七八点灯火在移动。河面上早已不见王瓜灯笼的影子,灰暗的河水发着微弱的声响,静静流淌。

下游河滩有一块沙洲,黑压压的人群轮廓分明可见。焦班尼快步来到人群前,一眼发现刚才跟柯贝内拉在一起的马尔苏。马尔苏走过来对焦班尼说:“焦班尼,柯贝内拉掉到河里去啦!”

“这怎么会?什么时候掉进去的?”

“扎内利想从船上把王瓜灯笼推到河里去,不料船身晃了一下,他就栽到河里去了。柯贝内拉为了救他立刻跳入水中,奋力把扎内利推向船边。扎内利抓住船舷得救了,而柯贝内拉却再也不见了。”

“大家都去寻找了吧!”

“嗯,可不久就都回来了。柯贝内拉的父亲也赶来了。可是无论如何都找不到,扎内利已被领回家了。”

焦班尼走进人群。面色铁青、尖下额

四周鸦雀无声。焦班尼只觉心里忐忑不安,双腿打

下游,漫长的银河倒映在整个河面,如在眼前,

焦班尼此时感到柯贝内拉永远都要留在那条银河边上了。不禁涌起一阵难以抑制的心酸。

人们仍不死心,渴望柯贝内拉从浪花中跃出说一声:“我游了好远好远”,或者他到了一个无人知晓的沙洲,等待人们去搭救。

这时,柯贝内拉的父亲断然说道:“已经不行了。他自落水已过了四十五分钟!”

焦班尼猛地冲到博士跟前,本来想说自己知道柯贝内拉的去向,自己一直和柯贝内拉在一起来着。可是喉咙好像给什么东西塞住了,什么也说不出来。博士倒以为焦班尼前来问候,便端详了好一会焦班尼。

“你是焦班尼吧?今晚让你受了!”博士亲切地说。焦班尼半晌说不出话来,只是一个劲儿地鞠躬。

“你父亲回来了吧?”博士紧紧抓着手表,又问了一句。

“还没有。”焦班尼轻轻摇了摇头。

“怎么会呢?前天他还给我来信呢。信上说,他很好。今天总该回来了吧!或者船误期了不成?焦班尼,明天放学后和大伙儿一起来我家玩吧!”说完,博士继续将视线移向下游银河倒映的河面。

焦班尼百感交集,默默离开博士。他想快些把牛奶送到母亲身边,并把父亲就要回来的消息告诉母亲。于是一溜烟地沿着河滩向镇子跑去。

“同学们,有人说它像一条大河,也有人说它像一片牛奶流淌后留下的痕迹

──这白茫茫的一片究竟是什么东西,你们知道吗?”黑板上挂着一张漆黑漆黑的星空图,老师指着贯穿上下的一条白蒙蒙的东西问大家。

柯贝内拉立刻举起了手。随之,又有四五个同学举手。焦班尼也想举手,可马上又放下了。的确,他好像在哪本杂志上看过,隐隐约约记得那些是由无数星星组成的。可是,最近焦班尼每天在教室打

老师很快就察觉到了。

“焦班尼同学,你知道吧?”

焦班尼毅然站起。然而当他站起来后才知道,自己根本无法回答这一问题。扎内利从前座回过头来,看着焦班尼,吃吃地笑。

焦班尼张口结舌,脸羞得通红。这时老师又说话了:“当我们用大型望远镜仔细观察银河时,就会知道银河究竟是什么东西,是吧?”

但焦班尼仍然不能马上回答出来。他想来想去,还是认为那是星星。

老师为难了,于是把视线移向柯贝内拉。

“好吧,那么请柯贝内拉同学来回答。”

刚才还是那么踊跃举手的柯贝内拉,此刻却扭扭捏捏地慢慢站起身,半天没吱声。

老师诧异地盯着柯贝内拉,然后迅速转向黑板说:“好啦。”接着自己指着星图说:“用大型高倍望远镜观察这片白茫茫的银河,我们就会发现无数颗小星星。是吧,焦班尼同学?”

焦班尼满面绯红地点了点头。但他眼里已泪水汪汪。是的,我早就知道,柯贝内拉无疑也了如指掌。那是在博士家里,也就是柯贝内拉父亲家,和何贝内拉一起读过的那本杂志上这样写的。

读完那本杂志,柯贝内拉还跑到他父亲的书斋里拿来一大本厚厚的书,

老师继续讲述:“好,如果我们就把天河看作是一条大河,那么一颗颗小星也就相当于河底的一粒粒石子和沙

老师指着里面有很多闪光沙粒的大型双面凸透镜,继续对同学们说:“天河的形状,正如这面凸透镜。我们可以把这一个个闪光的颗粒,都看作是和我们的太阳一样的自身发光的星球。我们的太阳大致位于这个中心,地球就在它旁边。同学们,晚上请大家站在正中间,观察这凸透镜里面的世界吧。这面凸透镜较薄,只能看到星星点点的颗粒;而这边这块

教室顿时响起开关书桌盖的响声。同学们向老师恭恭敬敬地行了礼,便一窝蜂地跑出教室。

第二章印刷

焦班尼刚出校门,却见同班的七八个同学,在校园角落一棵樱花树下,围着柯贝内拉迟迟不肯散去。他们是在商量去取今晚银河节往河里放的蓝色王瓜灯笼。

焦班尼振臂快步走出了校门。街上,几乎所有的人家都在忙着准备今晚的银河节,有的人正挂水松叶球,有的人往扁柏上装饰彩灯,一片热闹

焦班尼没有马上回家,他穿过三条大街,来到一家规模不小的印刷厂。他向坐在门口柜台里那个穿白上衣的大胖子鞠了一躬,然后脱了鞋,走进最里面一间屋子。虽然是大白天,里面却灯火通明。一部部轮式印刷机正在飞快地运转着。一群头缠布条、头戴遮光镜的工人正呐呐有声地忙着各自手里的工作

焦班尼从门口径直走到第三张高台那儿,向坐在里边的人鞠了一躬。那人回身在架子上

焦班尼从那人的台子下边拉出一个小木箱,走到对面墙角。

这里灯光比较亮,铅字

焦班尼揉了揉眼睛,继续埋头捡铅字。

六点钟响过后,焦班尼将捡好的满满一箱铅字再次与手里的纸条核对一遍,这才把木箱抬到刚才那张台子前。里面的人不声不响地接过木箱,看了一眼,微微点了点头。

焦班尼又向他鞠了一躬,走出屋子,来到柜台前。柜台里穿白衣的人同样默不作声地递给焦班尼一枚小银币。焦班尼顿时笑逐颜开,深深鞠了一躬,然后提起柜台下边的书包,飞快地跑到街上。他神气活现地吹着口哨,走进一家面包铺,买了一块面包和一包方糖,就一溜烟地跑了。

第三章家

焦班尼一口气跑回家。这是一间背街小巷里的简陋小屋。并排三扇门最左边的门旁摆着一只破旧的木箱,里面长着甘蓝菜和龙须荚。两个小通气窗都垂挂着遮阳帘。

“妈妈,我回来了。您好一点了吗?”焦班尼一边脱鞋一边询问。

“啊,焦班尼,累坏了吧?今天很凉快,我一直都很好。”

焦班尼进了屋,母亲就躺在里屋床上,肩上披一条白围巾。

焦班尼打开窗户

“妈妈,我买来了方糖,我给您放在牛奶里吧。”

“你先吃吧,我现在还不饿。”

“妈妈,姐姐什么时候回去的?”

“三点左右回去的。”

“妈,您的牛奶还没来吗?”

“大

“我这就去取。”

“你还是先休息一下吧。吃点东西,你姐好像用西红柿做了个什么菜,就放在那儿。”

“那我先吃啦。”

焦班尼从窗边端过一只盛西红柿的盘子,就着面包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。

“妈,我估计爸爸很快就会回来的。”

“你也那么想吗?可你怎么知道呢?”

“今天早上报上不是说了吗?今年北边渔情特别好。”

“可你爸爸他也许根本就没有出海打鱼。”

“肯定去了。爸爸没有做过什么非坐牢不可的坏事。上次爸爸捐赠给学校的大蟹甲、驯鹿角什么的,现在还摆在学校的标本室里呢。六年级上课时,老师们轮流拿到教室去使用。”

“你爸爸说好下次要给你带一件海

“就为这事儿,大伙儿见了我,总是提起。他们都在嘲笑我。”

“说你的坏话了?”

“嗯。不过柯贝内拉从不。见大家取笑我时,柯贝内拉总是非常同情我。”

“他爸爸和你爸爸,从小就是好朋友,就像你们现在一样的年纪的时候。”

“是吗,怪不得爸爸上次带我去柯贝内拉家玩呢。那会儿多好呀!我一放学就去柯贝内拉家玩。柯贝内拉家里有一个用酒精发动的小火车,由七节钢轨组成一个环形铁道。还有电线杆、信号灯,信号灯每当火车通过时,才亮绿灯。有一回,酒精用完了,我们就用煤油试着发动,结果火车头一下子给烧成灰了。”

“是吗?”

“现在我每天清晨送报时也路过他们家,可每次那儿都是静悄悄的。”

“太早了,人家还没起床呢。”

“只有那只看门狗‘扎吾尔’,它的尾巴如同一把扫帚,见到我来,就跟在我后边吻来吻去,一直跟到街头拐角,有时跟得更远。今天晚上,大家要去河边放王瓜灯笼,那条狗也一定会跟去的。”

“对了,今晚是银河节呀!”

“嗯,我去取牛奶时,顺路去看看。”

“你去玩吧。千万别下河,听到了吗?”

“嗯。我只是站在岸边瞧瞧。二个小时以后就回来。”

“多玩一会儿吧。只要是跟柯贝内拉在一起,我就放心啦。”

“我会跟他在一起的。妈,我给您关上窗户吧。”

“好的,关上吧。天已经凉了。”

焦班尼起身关好窗,收

第四章半人马星节之夜

焦班尼微微翘起嘴唇,好像在吹一支凄凉的口哨。他穿过黑乎乎的扁柏林荫道,从镇子高岗上走下来。

斜坡下面一盏高大的路灯,放射出银白色的美丽光芒。焦班尼大步流星走到灯下,一直像妖

我是一辆威风凛凛的火车头!前面是下坡,车速要加快啦!

就要超越前面的路灯了!看哪!我的影子就像拉开的圆规!绕了整整一大圈,绕到我前面来了。

正当焦班尼一边遐想,一边阔步从路灯下通过时,白天撞见的扎内利不知什么时候,穿一件崭新的尖领衫,正从路灯对面的阴暗小路窜出,与焦班尼打了个照面。

“扎内利,你是去放王瓜灯笼吗?”

焦班尼话音还没落,那个扎内利就劈头盖脑地从后面冲他喊:“焦班尼,你父亲给你带的海

焦班尼心头猛地一震,脑袋轰轰作响。

“你想怎么着,扎内利!”焦班尼放声回敬他,可扎内利已进到对面一幢扁柏围拢的房子里去了。

扎内利为什么总是对我那么蛮横无理呢?我又没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。自己不好好照照镜子,跑起来像只耗子!我没做任何坏事,却那么给他说三道四,扎内利才是个混蛋呢!

焦班尼脑海里涌现出一件又一件事情。他急匆匆穿过大街。

街上已被绚丽的灯光和

宝石盘中央一块黑色圆形星座简图,被石刁柏叶装饰得十分漂亮。

焦班尼出神地凝视着那张星座图。

它要比白天在学校见到的小得多,只要对准现在的时间,当时天空出现的星星就会如实地在这个椭圆形

这时,焦班尼猛然想起母亲的牛奶,于是离开了那家钟表店。

窄小的上衣紧裹着肩,使得他喘不过气来,但焦班尼仍然雄纠纠气昂昂地甩着双臂,阔步走过大街。

空气如同清澈的泉水在充溢大街小巷,路灯掩映在冷杉和橡树的枝叶中。电力公司楼前的六棵法国梧桐上装饰着无数只小彩灯,使人仿佛觉得是到了美人鱼的国度。孩子们身着新衣,一边吹着“星星索”的口哨,一边呼喊:“半人马星,快降露水哟!”

还有的一边燃放烟花,一边欢天喜地地嘻闹。唯有焦班尼耷拉着脑袋,思索着与这欢乐的气氛截然不同的事情,向牛奶铺跑去。

不觉之间,焦班尼已来到镇子边上。这里有一大片白杨树,高高耸入星空。从牛奶铺那黑洞洞的大门,来到昏暗的厨房,一股牛棚的气味扑鼻而来。焦班尼摘下帽子,喊了一声:“晚上好,有人在家吗?”屋子里一片寂静,不像有人的样子。

“有没有人在家呀?”焦班尼挺直身子又叫了一声。过了片刻,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婆婆,好像什么地方不舒服

“我们家今天的牛奶没有送来,我是来取牛奶的。”焦班尼怕老婆婆听不见,使劲儿地喊。

“现在谁都不在,我不管事。你明天再来吧。”老婆婆揉着红肿的眼皮,俯视着焦班尼。

“我母亲病着呢,今天拿不到就不好办了。”

“那你过一会儿再来看看。”话没说完,那人已转身回屋去了。

“那好吧,谢谢啦。”焦班尼行过礼走出厨房。

当他走到十字路口,准备拐弯时,见对面通往大桥方向去的杂货店门前,影影绰绰地闪现出几个黑影和白衬衫。是七八个学生吹着口哨,有说有笑地朝这边走来,他们每人手里都拿着一盏王瓜灯笼。那说笑声、口哨声,都是焦班尼所熟悉的,他们是焦班尼的同班同学。焦班尼不由得想回身避开,可又一想,索性势不可当地迎了上去。

“你们是去河边吗?”焦班尼想打招呼,可觉得喉咙不知给什么东西堵住了。

“焦班尼,你爸爸给你带海

“焦班尼,海

于是大家跟着齐声怪叫。焦班尼脸涨得通红,不知如何是好,他只想赶紧逃离此地,却见柯贝内拉也在里面。柯贝内拉显出十分同情的样子,默默地微笑了一下,并用安慰的眼神望着焦班尼。

焦班尼竭力回避他的目光。待柯贝内拉的高大身材走过去之后,大伙儿又各自吹起自己喜爱的口哨。焦班尼在街口拐弯时,回头望去,正赶上扎内利也在回头张望。随后,柯贝内拉也吹起嘹亮的口哨,朝前边若隐若现的大桥那边走去。焦班尼心头无比凄楚,突然猛跑起来。这时,一群小娃娃正哇啦哇啦地从焦班尼身边擦过,他们见焦班尼跑步的样子十分可笑,便哄笑起来。

不久,焦班尼快步跑上了一座黑

第五章气象标

牧场后面有一座坡势徐缓的山岗。那黑

焦班尼穿过露水打湿的林间小径,急匆匆地上了山岗。在黑魁魁的草木和奇形怪状的

绕过漆黑的松树和橡木林,天空一下子豁然开朗。焦班尼望见天河由南一直通向北方。同时可以看清山顶上的气象标。眼前是一片风铃草和野菊花,盛开怒放,香气袭人,如同梦境一般。

一只小鸟叫着从山岗上掠过。

焦班尼来到山顶气象标下面,气喘吁吁地躺倒在冰冷的草地上。

镇里的灯光,如同黑暗的海底的一座水晶宫,光彩辉煌。既可以听见孩子们的歌声和口哨声,又可以听到隐隐约约传来的呼喊声。风声远去,小山岗的青草随风轻舞。焦班尼那汗水浸透的衣衫,此时已冰冷如石。他不禁打了个寒战。

原野上传来车轮声响。一排排小火车的车窗,小巧、通明,车厢里熙熙攘攘的旅客们,削着苹果皮,有说有笑,千姿百态。……想到这儿,又一阵难忍的心酸涌上焦班尼心头,他把视线再次转向天空。

可是,无论他怎么看,天空都不像白天老师说得那么空旷和毫无生气。何止如此,他甚至觉得,越看天空越像一片小树林,或是一片原野。焦班尼还发现,蓝色的天琴星竟然出现了三四个,一闪一闪地眨着眼。一会儿伸出一只脚,,会儿又缩了回去,最后终于伸得长长的,像蘑菇一样。就连山脚下的镇子,也如同一片茫茫的星河,又像是虚无飘渺的烟云。

第六章银河火车站

焦班尼身后的气象标不知不觉变成了一座三角标,萤火虫似地一闪一灭。三角标越来越清晰,最后终于一动不动地巍然耸立在铁青色的空中原野上。三角标如同新煅冶的钢板,齐整整地挺立在天空原野中。

这时,不知何处传来一种奇特的叫声:“银河火车站到了,银河火车站!”眼前顿时雪亮,犹如亿万只萤鱿之光同时变为化石,沉入整个天空一般。又如宝石商为了提高宝石价格而把宝石隐藏起来,却又不知被什么人打

当他清醒时,发现自己已坐在刚才那列咣当咣当作响的小火车上,车轮不断向前。没错,自己果真是坐在夜行轻便铁路线那亮着一排排黄色小灯泡的车厢里,正朝车窗外张望呢。车厢里蓝天鹅绒包着的座席,几乎空空如也。对面灰色的墙壁上,点着一盏雕成两朵牡丹花状的黄铜壁灯。

紧挨着焦班尼前面的座位上,坐着一位高个子男孩,他的上衣湿淋淋的,正把头探出窗外,观赏沿路景色。焦班尼怎么看都觉得这孩子的肩膀部分十分熟悉,好像在哪儿见过。他忍不住想问个究竟。当他想从这边探出头去时,那孩子却突然先缩回了头,朝他望着。

那不是别人,原来是柯贝内拉。焦班尼想问:柯贝内拉,原来你早就在这儿呀!

可柯贝内拉却先开口了:“他们追了半天,可还是没有赶上这班列车。扎内利跑得最快,可还是晚了一步。”

焦班尼心想:我们俩说好了一起出来的。可嘴上却说:“要不要等等他们?”

柯贝内拉回答:“不用了。扎内利已经回家了,他父亲把他接走了。”

说到这儿,柯贝内拉不知为何,脸色显得有些苍白,似乎什么地方很难受。焦班尼也好像不知把什么东西忘在什么地方了似的,怀着异样的心情沉默不语。过了一会儿,柯贝内拉望望窗外,神情一转,兴致勃勃地说:“糟了,我忘了带水壶。画册也忘了。不过不要紧的,天鹅站就要到了。我一见天鹅就着迷,无论她飞到哪里,我都能看到。”

这时,柯贝内拉拿出一张圆盘板一样的地图,不停地转动着查看。那上面真有一条铁路线沿着白蒙蒙的天河左岸,通向正南方。那张地图实在是妙,黑夜般幽玄的盘面,一个个车站、三角标、泉水和森林,洒满五彩缤纷的光束。

焦班尼仿佛在哪儿见过这张地图。

“这张地图在哪儿买的?是黑耀石的吧?”焦班尼问。

“在银河站站台上要的,你没要一张吗?”

“啊,我刚才经过的车站就是银河火车站呀?我们现在的所在地,就是这儿吧?”焦班尼指着标有“天鹅站”的北部问。

“是的。你看,这河岸的光亮是月夜的银光吧?”焦班尼朝那儿望去,只见莹白、雪亮的银河河岸上,银空中的一片芒草,随风摇曳,掀起一片片波浪。

“那不是月光。因为有银河辉映才显得像万顷琉璃。”焦班尼欣喜若狂地说着,笃笃地跺着地板,把头伸出窗外,吹起高昂的“星星索”口哨,并

远处的三角标呈现出醒目的橙色和黄色;近处的则发出银白色的光芒,并有些朦胧的感觉。这些标志有三角形,也有四角形,还有闪电形和锁链形,千差万别,在原野里闪烁着光芒。焦班尼心怦怦地跳,他用力晃了晃头,想使自己清醒。与此同时,整个原野上那些色彩斑

“我真的来到天上的原野上了。”焦班尼感叹地说。

“奇怪,这列火车怎么不用烧煤?”焦班尼伸出左手,向前方探试着问。

“是用酒精或电气吧?”柯贝内拉说。

远处不知何方烟霭中传来一阵像大提琴一样

“这种声音,我好像听过好多次。”

“我也在林子里和河边听过。”

咣当咣当,那列漂亮的小火车随着天空的芒草波浪飘荡,在天河流水中,在三角点的银光里,勇往直前地行进。

“啊,龙胆花开了,已经进入深秋了。”柯贝内拉指着窗外叹息。

铁轨两旁低矮的结缕草中,盛开着一簇簇如月长石雕刻的紫色龙胆花,婀娜多姿。

“我跳下去,摘它一朵,然后再上来。”焦班尼心花怒放地说。

“已经早过去了,来不及啦!”

柯贝内拉话还没落,又一花团锦簇的龙胆花也顽皮地闪过去。

随后,一片片黄蕊的龙胆花冠如雨点般前呼后拥地汹涌而来,又从眼前逝去。

三角标的行列,忽而如烟雾绕绕,忽而闪闪耀眼,最后露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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